第八章 沙海秘闻-《鬼吹灯之镇库狂沙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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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领队你说了算,我没有任何意见。但行动之前,必须拟一个计划以防不测。”shirley杨指着不远处依旧在燃烧的营地,“否则,那就是咱们的下场。”
如果时间允许,我会选择先把消息传到镇上,交给正规部门处理。可惜眼下既没有通信设备更没有空余的时间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好在我们的行踪还没暴露,对方压根儿不会想到还有另外一支队伍快他们一步,早就进了山。保持隐蔽性是我们眼下最大的优势。
再三叮嘱过后,我们朝着黑铜塔遗址行进。这一段路程大家走得异常艰辛,身体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重压混杂在一起,时刻折磨着众人的身心,走到最后的时候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,整片山林中透出死一样的氛围,空洞的山头不时传来几声说不清的鸟鸣,叫得人心寒胆战。我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感受,一心寻找考古队记录中的古城遗址。铜矿属于化合矿,疙瘩田的铜含量之高,早就超出了大自然的临界点,地表覆盖岩带有明显的异变,想找到黑铜塔遗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难度。但凭我个人的想象力,实在很难理解,为何要用“塔”来形容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代采矿厂。铜矿作为自然界可以大量开采的金属矿,早在史前时代就被人类开发利用;在我国古代,它更是铸造钱币所需的重要原材料。镇库城因为矿产丰富,在当时异常繁华。每逢王族红白婚丧祭祀大赦之类的节日,都会铸造新的纪念币。镇库城逐渐发展成一座功能性的城市,源源不断地为精绝国提供矿藏原料。露天开采何以需要耗费人力、财力修建一座华而不实的铜塔,进入驼峰山之后,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。
“快到了,”我停下脚步,放下脑中的重重顾虑,仔细梳理了一遍手头的信息,“你们看地上的土,颜色明显不同。离铜矿不远了。”
老揣喜上眉头,迅速地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:“我们走了这么久,还没碰上别人。那伙人会不会已经走了?说不定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山里藏着什么,只是凑巧路过呢。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虽然可能性不大,但假如真像老揣说的那样,也省去我们诸多麻烦。胖子走在队伍后边,他脖子上挂着望远镜,不时东张西望作瞭望状。我坐在树下休息,信手捏了一把地上的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。
“有发现了?”shirley杨喝了一口水,蹲下身向我询问。
“你闻闻,金属味。肯定在这附近。”
shirley杨嗅了一下,又取出自考古队那里抄来的资料:“按当时的记录,遗迹附近应该有两处明显的地理标识——枯木林以及一处巨型石堆。”我接过她的素描本看了看:“矿床附近的植物受矿藏影响,外貌特征有了明显改变。常年累月下,树木枯死,为后人提供了天然坐标。”
这时胖子走了过来,他说前边的路有问题,让我过去瞧瞧。我接过望远镜,按照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发现就在距离我们两公里左右的地方,不知道为何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地陷,直径将近有三四百多米,地陷周围密布着高低不平的青色山丘,看上去与整片驼峰山的景色格格不入。所谓水深卧龙,山高藏精,如此特别的地貌风光下必定蕴有玄机。
“那还等什么,抓紧时间上路。”胖子扛起老揣的背包大步迈向山林深处的青丘群。这段路我们走得很急,没有任何停歇,老揣落在队伍后边,显得有些吃力。shirley杨故意放慢速度,在旁照应。
来到青丘脚下后,我让大家停下了脚步。胖子朝前看了一眼,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不走了?”shirley杨好奇地追上来问。
“不好走,容易出事。”我指着两座青色山丘之间的小路说,“这条路是后天开凿出来的人工天险,山崖上修了工事。你看崖壁上的黑点,那是瞭望台,也可以用作烽火点。瞧这个架势,咱们九成找对地方了。”
“那还有一成呢?”
“没什么,我这个人比较谦虚。”我朝shirley杨笑道。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,转身去扶老揣。
“不碍事,我能走。”
“你说这话哄鬼呢,白条汗都快流成河了。”胖子架起他的胳膊,“省着点力气,回去逗儿子。这里有哥儿几个罩着,你放一百二十个心。”
我注意到老揣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苍白转为蜡黄。这不是一个好兆头,他身体里的血液正在逐渐丧失生命力,如果继续持续恶化,那保不准在进入镇库之前就先交待了。老揣见我在看他,掰开胖子的手,站了起来。我欲言又止,拿起望远镜蹲在一旁观察夹道小路。依我的经验,山崖上起码应该修有四到五处鸟瞰点。但从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,只能勉强看见三处。
“看个鸟啊!八百年前的古董了。”胖子抢下我手中的望远镜,搁在面前看了几眼,“崖上的工事早朽了,除了鸟窝连屁都没有。要是怕埋伏,我们可以绕路。”
“其他几条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我仔细想了想,青丘群自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,以此地为聚落,易守难攻,只需要把守峰群之间的小路。就算我们现在换一条路,也未必会比眼前的安全。“择日不如撞日,一条道黑到底吧。”
入了青丘小道,气温陡降,心头像压着一块秤砣。身体两侧高耸的陡壁无形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,越抬头看,越觉得山头随时会压下来。先前目测的时候,我觉得小路最多四五百米的样子,谁知道走起来异常艰辛,脚下到处都是沟壑碎石头,稍不留神就会受伤。shirley杨对青色的岩石似乎很感兴趣,她逐渐放慢了脚步,最后索性停了下来。我走了上去,看她有何发现。shirley杨抬起手臂,指着我们头顶上的岩壁说:“那里的崖面凹凸有致,横截面圆润光滑,原先应该有一座壁雕。不知道为什么被毁了。”
我隔着爬在崖面上的枝杈,透过缝隙仔细观察了一阵儿,发现青岩上确实有不少铁器敲砸的痕迹。而shirley杨所说的“壁雕”上更是伤痕累累,早已看不清原先的面貌。狰狞粗糙的凿痕与青丘一同暴露在大自然面前,经历了长久的风吹日晒,生硬杂乱的纹路逐渐变得柔和,与巨大的青丘岩峰融为一体。如果不是shirley杨看得真切,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。
“我想上去看看,”shirley杨向我征求意见,“咱们一路上没有找到任何文字性的标识物。关于镇库城的位置还只是推测。这附近的壁雕不止一座,如果能找到铭文之类的东西,比什么都有说服力。”
我叫住了胖子他们,简单说明了情况。两人都同意上去查看岩雕。老揣举目眺望,往后退了两步,几乎要贴在崖石上:“我看上边不是一般的高,起码有三层楼。让我去吧。”
“您一个病号,乖乖歇着吧,别添乱了。”胖子抄起铁镐,“我和老胡上去看看,搞不好还能掏一窝鸟蛋,给大家补一补。”
老揣不服,与他争辩:“老子以前拧门撬锁的时候,你小子还没出娘胎呢!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,还要什么工具,我徒手就能上去。”他撸起袖管,吐了两口唾沫,果真如猢狲上树一样,三两下就爬上了青丘。他借着攀附在崖壁上的枯枝顺利地到达了悬雕所在的位置,然后找了块凸起的石峰蹲下身,拨开枝叶开始查看。
“有字!这雕像底下有字!”老揣低下头,朝我们挥手喊道,“可我不认识啊!怎么办?”
“没事,你先下来,换我上去。”shirley杨叮嘱他注意安全,不料老揣忽然松开了攀在岩石上的手,吓得我们急忙冲到山石脚下。他晃了好一会儿,终于稳住了身形。我被他吓得浑身是汗,忍不住吼道:“干什么呢!差点闹出人命!”
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蹲在石头上对我们说道:“不碍事,我想起来了,我兜里有纸笔,拓下来就是了。免得杨小姐再跑,危险。”他说完,转过脸去对着岩壁开始印画。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,一刻也不敢松懈,生怕发生意外。好在老揣行事稳妥,很快就带着拓文回到了地面。
“杨小姐,你快看看,这上面写的是什么。”
我们三人同时凑上前,shirley杨接过皱巴巴的纸看了两眼,反问老揣道:“只剩这几个字?”
“啊?原来有一大段,都被刮花了。就这几个清楚的,要不我再上去一趟?”
“不,有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了。”
听到她说这句话,我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。胖子迫不及待地问:“那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?我看着跟蜈蚣爬似的。”
“这是两段不同的话,没有前后文,我暂时读不透全部的意思。但是有两个词非常关键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镇库,无尽的财富。”
“嘿,齐了!”胖子摩拳擦掌道,“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,找到古城不算,连来回的开销都给报了。我觉得余富肯定不会少,够咱们再起个门面了。”
我颇为振奋,但当着shirley杨的面不能太张扬,依她的性子不管找到什么东西,百分之百要充公。我决定回头跟胖子合计一下,横竖不能亏了自己。古玩宝藏在老揣看来都是身外之物,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找到镇库,寻找那一味救命的灵药。听闻拓文上写有古城的名字,他不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。
“总算没白来,有希望,还有希望。”他迫不及待地背起行李,大步向前迈去。耽搁了一阵儿,气氛反而变得活泼起来,大家的脸上都有了生气,不再像刚入山时那样疲倦严肃。我追着老揣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出了青丘小道,来到相对开阔的地界。丘峰内的自然环境与驼峰山格格不入,到处都是枯木沙地,如果说绿海是沙漠深处的明珠,那这片地陷无疑是一处终日不得月辉的沟渠。深山中出现如此大范围的地陷,实在很难想象出现的原因。
“这么大的地方,咱们从哪儿着手?”胖子晃了晃大臂,沿着地陷边缘,借以惯性一路冲了下去。我来不及叫住他,只好拴紧行囊沿着他踩出来的小路,顺势跑了起来。脚一落地,我就感觉到不对劲,看似龟裂结块的土壤踩上去绵劲十足,颇为松软。简直就像特意锄过一样。
这个地方,有人来过。
我立刻喝住了胖子,可抬头喊人的瞬间才发现面前空无一人,早就失去了他的行踪。shirley杨忙着照顾老揣,她追上来的时候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我说胖子不见了,就从我眼皮底下,前后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。她踩着软绵绵的泥土走到我边上,很快反应过来。
“我们来晚了,土早就被人翻过了。”她抄起地上的泥土,“土粒非常细,应该来回翻过好几遍,工具也比咱们先进。”
“我下去找人,你和老揣暂时别出来。”
“不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老揣晃晃悠悠地跑下山坡,他望着这片独特的雅丹地貌,对我们说,“人散了更容易出事,大家一起走。”
我来不及跟他争论,胖子的消失打乱了我的思绪。我沿着地上的脚印追了一阵儿,忽然天际传来“轰隆隆”的巨响,那声音由远及近,反复迂回。我们站下来观望,蔚蓝的天空骤然变色,远处的山色逐渐与混沌不堪的青灰色天空混为一体。
“变天了,暴风。”沙漠中常年风沙不断,七八级的大风属于家常便饭。眼前这场暴风来得诡谲迅速。虽然我们身在深山里,有天然屏障,但也不能麻痹大意,必须找个地方藏身。
“不只是风,还有雨。”老揣嗅了嗅空气,“我们在矿上,鼻子比什么都灵。这场风雨不会小,要出大事。”
shirley杨忧心忡忡地望着我。“走,进林子。”我咬下牙,推着shirley杨和老揣爬上了山坡。地陷地区没有遮掩物,大沙暴一来,这群人没有一个能幸免。狂风很快席卷而来,天地眨眼间变得昏暗无比。我忙拉起防风巾,朝着青丘小道撒开了脚丫子急速狂奔。我不断地回头张望,希望能找到胖子的身影,可直到我们三人挤进窄小的岩道,依旧没有任何收获。狂躁的风暴刀割斧砍一通乱砸。我们将帐篷的外皮裹在身上,背抵着岩壁蜷缩成一团。崖道外响彻着鬼哭狼嚎般的风暴声,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地落在四周。我忍不住探出头,眨眼的工夫就被狠狠地砸了满头包。
老揣见我缩回头,得意道:“怎么样,我说下雨吧?”
“还有冰雹。”我捂着脑袋苦笑,“你这本事倒是真厉害。不知道胖子怎么样了。这风暴来得太突然了,估计也待不了多久,等它停下来我就去找人。你们暂时留在这里别乱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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